脑洞枯竭中,重度细节刻画强迫症,是只杂食动物ʔ•̫͡•ʔ

双面人·中篇一

2

我的朋友很少,近乎没有。相识多年,是他一直陪伴着我度过了噩梦般的童年和无数坎坷。

起初,我试图将他介绍给我的父母,可当我拉着他的手站到他们面前时,他们的眼神却从来没有落到他身上过。

他们不信我。

尝试过几次后,我就放弃了。

年幼的我尚且没有去思考这里面的含义,我甚至没有意识到不对劲,而是暗自窃喜着,只有我才能看到他,他是独属于我的。

现在想来,他当时多次不经意间露出的奇怪神情早已暗示了未来的种种结局。

……

回过神来,我调整了一下坐姿,缓解了一点因为一个姿势久坐后带来的酸胀。直起身来的一瞬间,我用余光注意到桌后的人和坐在一边沙发上的女性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
“不好意思,我们出去下。”

我点了点头。

他们出去了,我知道他们在讨论我,在讨论我的精神状态。

他们以为我不知道,但我其实什么都知道。他们以为我听不见,但听力是面孔遗忘症给我带来的,除了他以外的唯二的恩赐。

他们不信我。

也许我不该在事情结束后拉着朋友借酒消愁,因此吐露出了我隐藏十几年的秘密。

这就是失控的结果,我在朋友的提议下来到了医院的神经科,而桌子后面的心理医生在通过我刚刚的自述试图判断我的情况。

我略有些失神,突然,一只深蓝色的钢笔滚落,是医生刚刚握在手中的,似乎还带有一丝余温。

我试图弯腰把它捡起来,白瓷砖上因钢笔粘上的几点墨水让我的大脑一阵眩晕。

……

我又想起了18岁生日那天,我们一起吃的蛋糕,互相把奶油抹到对方的脸上。到底是什么样巧合,才能让我们的生日恰好都是同一天。

我还在上学,没有那么多资金。为了这次的生日,我趁他不在时花费许多时日亲手织了一条围巾,互相许愿后将它拿出来亲手给他围上。

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,他握着围巾,烛光映照着我们的脸。他的眼睛是那么亮,好似天上的星星都被吸进去了般。

我竟一时挪不开视线。

我们傻傻的站了好一会儿后,他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掩饰性的清了下嗓子,从背后拿出一条长方形的东西。

我满怀期待的,小心翼翼的拆开这件礼物,是一支钢笔,是他送我的钢笔。

我捧着那一只小小的钢笔,好像拥有了全世界。

敲门声惊醒了我,于是我把钢笔从地上捡起来放回桌子上,才又开了口。

我说,进来吧。

门开了,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原点。

医生坐回了桌后的沙发椅上,我注意到他似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钢笔,却没有再伸手把它拿在手里。

也许他们意识到我无药可救了,我可有可无的想。

或许是我的目光太平静,医生有点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,把交叉的双手放到了桌面上。

我收回了目光,不等他开口便自顾自的继续回忆了下去。

……

是他看着我一点点自学,参加成人高考,直至大学毕业。

我们几乎每晚都肩并肩的坐在一起交谈,即使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,我在听。

他有时候会消失一阵子,有时候又会突然出现。他似乎懂得很多,从小道理到大知识,学校里教的东西他好像都可以信手拈来,所以每当他不在的时候,我的生活就会变得无趣了许多,以至于无法抑制的对他下一次的出现翘首以盼。

即使我的父母开始避着我。

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们的去向,我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,不知道他们每天都会去哪。而这似乎也给后面会发生的事情提供了些许暗示性的预兆。

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坚持带我去不同的医院做检查。每次去医院定期检查,医生都会给我安排许多我不明白的项目。

有些会让我感觉到疼痛,有些不会。

但无论怎样他都会在一旁,鼓励的握紧我的手,甚至有时候他还会突然从奇怪的地方跳出来做鬼脸逗我笑。

他的手很大,大到能将我整个拳头都攥在手心里,每次牵着我的时候都让我感到很安心。

渐渐的,父母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,他们有时候甚至不再争吵。有几次我路过他们的房门,只听到屋里传来女人细细密密的抽泣声和男人的叹息。

数不清次数的持续诊断和治疗,让我的脸盲症从看不清逐渐减缓,最终维持在了“大概能看清,但无法辨别”的程度。

我曾无数次的尝试看清他的脸,但从没有一次是成功的,即使我知道那就是他。

我不知道他的名字,我也从来没问过,从未因此而质疑过什么。我们之间的默契让一切言语都变得毫无意义,即使是一个最简单的眼神,我也能读懂他的想法,他亦是如此。

我的每一个习惯,每一个小动作他都了如指掌。

因为他,我才明白了什么叫“快乐”。

不过,也许“快乐”也是有保质期的,所以最艰难的时刻终是来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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